作者:张青松《邓显鹤湘皋先生年谱》出版之后,我因种种原因,游移于学
2023-08-14
(资料图片)
作者:张青松
《邓显鹤湘皋先生年谱》出版之后,我因种种原因,游移于学、商之间,足迹遍布江淮及五岭南北,居无定所,惟每次回长沙,必至望岳楼问起居。
岁月流逝,先生健康状况一日不如一日,先生与师母的住所,亦由湖南文艺出版社搬到了曙光路的天翼未来城。先生的肺气肿越发严重,每日须吸氧十多个小时,听力也越来越差,很多时候,必须用说话的嘴贴着耳朵,他才能听清说什么。但即便在这种状态下,先生也没有停止治学,他抽出时间花大力气订正了《南村草堂诗钞》和《南村草堂文钞》的点校中存在的一些问题,又对《沅湘耆旧集》点校的一些错误进行了厘正。篆刻在中风后就停下来了,但我每次上门,他必会赠予几方珍藏的印石。除非我自己提起,先生从不主动问我的治学情况,似乎在有意避及。直到他最后的日子。有一天,我贴在他的耳边说,我正在利用碎片化时间,做《南村草堂诗钞》的笺注,大约花三年时间可以做完,我听到先生长长舒了一口气,又看到他略显浮肿的脸上,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我知道,先生对我的治学,一直是有所期待的,但是,他优先选择了理解我的选择。
再到望岳楼时,这位慈祥和蔼的长者,已经成了一纸遗照,用一成不变的姿态,挂在客厅,看着熟悉的望岳楼。他再也不会与我白头宫女闲说玄宗,再也不会与我酒喝三杯肉吃五坨,再也不会用他越来越慢的脚步移至门口同我拱手道别。他送的书,堆满了我岳麓山下寓所,堆满了悔读书楼,堆满了我表面天马行空实则凌乱平庸的生活。书注定是读不尽的,蠹虫满架星散四方或是它们的宿命,睿智如先生岂能不明白这一点?先生交给我的,是一份沉甸甸的期望,是一根随时悬在半空的鞭子,是文化传承与继续生活的希望。